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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October 28, 2011

电梯札记

41楼,门开。
电梯内,我、及体型壮硕的白人。
41楼到了,门开,我伸手压着open按钮,等。白人也等。
没人,至少从正面角度看出去,门外没人。
正面看出去,像一个电视屏幕,又像相框。
相框边慢慢走来了一人,黑发,大概是台湾人,白衬衫,牛仔裤,黑色背包,黑色眼镜框的眼镜,手上有照相机--也是黑色。高,大概跟白人一样高。我成了小矮人。
手指从按钮上离开,电梯关门。白衫黑包照相机人搜寻电梯按钮,寻找他的号码。
41号,他按41号按钮。
按41号按钮时,电梯已离开41楼,快速来到接近第50楼,离白人的目的地比较近。
我眉头小皱,他从41楼进来电梯,要往41楼去。这情节,比较像贝克特的舞台词荒谬剧。
更荒谬的是,照相机人没有丝毫犹豫,白人没有什么反应,我没发出什么询问的讯号。
左边是白人,右边是东南亚小矮人,台湾照相机人站在前面。无声,只有各自心中密密麻麻的画面、符号、文字组合而成的拼图。
我的拼图上面,还有一层清晰的问号:为什么从41楼进来电梯,又要到41楼去?
66楼到了,白人背着比他小一号的大背包默默离去,硕大的背影,从电视屏幕边消失了。
70楼到了,我走出电梯,离开白衫黑包照相机人。
走出了我乘搭的电梯,走入了他的电视屏幕。
从此,我便成为了他此时的刹那记忆中的电影人物。于是,我成为不朽。30年后,在他的记忆中如果此片断重播,我依然是31岁的东南亚小矮人。
死后,是不是还存在不朽的灵魂?这是永恒的问题。不管灵魂是不是不朽,可能没有人注意到,不朽的其实是这问题本身,不是问题的内容。
可能肉体失去机能后,留下的不朽,是人们记忆中的我。除非记忆中有我的人全部灭绝,否则我将永远存在。
所以我想,爸爸还存在的,婆婆还存在的,外婆还存在的,即使他们的肉体已经在地下腐化、或开始腐化。因为他们在我的记忆里,是不朽的。
70楼电梯门开了,我走出来,走入我的房间,想起了不朽。
他呢?他回到了41楼吗?还是在电梯门一关,开始下降之时,他伸手在按钮上按了70号?

Sunday, October 16, 2011

威尔贝克咖啡与Bob Dylan的斜睨











Bob Dylan斜睨着我喝完我的咖啡
隐隐的,我听到他的吉他声。。

Saturday, October 15, 2011

我和这个自己和那个自己

你决定我的存在
你决定我的消失
我是我自己,我又不是我自己
不是我选择只当我自己,是我本来就是这个自己
我即使放弃除去这个自己,我创造出来的那个自己依然是这个自己
不是我不要成为另外一个你要的我的自己,而是,我成不了另一个自己
甚至,我不知道那个你要的我的自己是怎样的自己
那是个永恒的考题,答错,我就消失了
我没有刻意要选择当这个自己,相反,我还想刻意拒绝当这个自己
我似乎一直都是,一直都是想刻意拒绝当这个自己,因为没人喜欢过我这个自己
但是我看不到另外一个自己
有没有那个另外一个自己呢?
另外一个自己存在不存在?
我本来这个自己已经不是你要的那个我的自己
我抓起这个我的自己,啃它、咬它、吃它
我吃掉我这个自己,我想这样比较好吧
我吃掉这个我的自己,这个我的自己就会消失,随着粪便流入粪池
消失,消失
没有了这个自己的我,盼望着你要的那个我的自己的诞生
盼望着
可是我吃不下,因为我不会吃
吃掉自己,是怎样的一回事呢?
你的上帝,我的神,他们静默着,没有给我任何提示
我看着吃不下的这个我的自己,越看越糊涂,越看越不知道这个自己是怎样的自己
我其实甚至看不到这个我的自己,越是尝试去看到就越是怀疑
我有自己吗?还是我被自己拥有着?
难道我被自己吞食了吗?消化了吗?
可是我和我自己,不是一体的吗?如果不是,那何谓我?何谓自己?
如果是一体,那何以你说我选择做我自己呢?这是个选择吗?
如果这是个选择,我不可能还会选择这个自己的啊?因为没人喜欢啊
而且记得你每次说的时候,都是转过头的
你的眼内没有了我的倒影,于是我不存在了
在你眼里,我选择做了这个自己,就意味着我的存在化成了虚无
虚无得我搞不懂什么是我什么是自己什么是做自己
还有什么是你要的那个我的自己
我盼望你把我吃掉
把我和我自己吃掉
在你肚里肠里,我被分解,我和我自己在分解的过程被逼分开
于是我终于可以分成我和我自己了,也就说我可以清楚地拒绝这个我的自己了
我渴望你的肚你的肠你的分解,我渴望你的消化
于是你把你要的我或自己留下,你把你不爱的我和自己化成粪便排出体外
留下来的就是你要的,残余的我,不完整的我自然的与你的肚你的肠你的肝你的胃结合
渐渐的,就会产生那个你要的我的自己
你要的那个我的自己
接着,在你肚里肠里,我继续分解
你要的那个我的自己留下,残余的我,化成粪便排出体外
于是我真正的消失了,化成了虚无
留下的,是你要的,就够了



Wednesday, October 12, 2011

盲目的支持,温柔的毒药

娱乐版封面、封底大幅度报导国产电影新闻,太令人惊讶了。
国产电影抬头,这几年出来的国产电影卖座效应大家有目共睹。

然而,我一点也不因此而高兴或欣慰。

封面,国产电影A的新闻,是关于两个女演员接吻咬破唇,导演好像很担心;
封底,国产电影B的新闻,大幅度报导男主角想和徐若瑄演床戏,当然更好笑的是男主角扬言这是他剑指金马影帝之作。
电影,好像还没开拍呢。

我觉得很悲哀,是不是因为马来西亚娱乐圈没有八卦新闻,狗仔队连制造新闻也兴致缺缺,所以他们必须自己变成狗仔,向媒体乱吠出一些狗仔新闻,以便可以跟港台明星共享版位?
即便是要吠出狗仔新闻,拜托,也吠一些新鲜又有创意的新闻吧,别吠一些只会惹人反感引人发笑的、已经被人家抛弃多年的桥段吧。

重点,这新闻,是属于电影的,不是属于男主角要跟谁睡的。
要拿奖,先把电影演好再说吧,要考牛津大学,先读完幼稚园上小学上中学然后看看SPM及不及格再考虑自己够不够资格吧。
好像从来没听过梁朝伟在他演的任何电影开拍前说要拿奖的。

当然,这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我理当闭嘴一笑置之。
然而,誰叫我是马来西亚人,誰叫我也热爱电影,誰叫我也希望国产电影会越拍越好。
可是看了今天的新闻,领教了今天那位主角的出色言论出色表现,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本土电影会越拍越好。
只能摇头暗叹:“丢架...”,希望这些新闻不会给外国人看到。


友人说:媒体肤浅。
这个众所周知,这个时代,肤浅的媒体已经趋向‘全球化’了,可人家也有市场压力啊,能怪多少呢?
但如果搞电影的人自己也随着这个肤浅歌起舞,说一些毫无意义的狗叫新闻,那,到底问题的核心出在谁的身上呢?
我说,肤浅的似乎不只是媒体。

这么写这么‘侮辱’本土电影工作者,一定会被很多人骂我叛国。还好我不是媒体人,否则肯定被讨伐得体无完肤。

然而,切记,盲目的支持,是温柔的毒药。



还记得之前友人热烈在脸书呼吁支持那部号称真正呈现‘一个大马’的国产片,我一直怀疑,因为个人对编导心里有数,不敢去戏院‘冒险’,毕竟生活不容易,钱不能乱花,尤其是看电影----这种有灵魂拯救之效的消费。可是片子效应好大,我不禁心动了。
但我没能赶得及去看,近日家里有事,耽搁了支持国片的机会。
当天不小心看到盗版光碟已经面世,毫不犹豫买下,回家兴致勃勃开来看。
毕竟,心里,我还是很支持国片的。

大概,不容易撑到20分钟左右吧,我带着被残害的灵魂停播电影,关上电脑。
还好,没去电影院看。
跟刚才说的男主角面对媒体的桥段异曲同工,这是一部云集港台片过去数十年的被丢弃桥段之拼盘。垃圾桥段星光灿烂,用的都是我们熟悉的梗,只是这些梗都长在别人的树上,并且树已枯萎。
也难怪它大卖,观众看到他人树上的梗,引发了大家心里对他人文化之爱戴的集体记忆。只是,观众看的,不是国产片,而是港台片硬硬本土化之仿制品。大陆人的说法则叫‘山寨版’。

真的,切忌,盲目的支持,是温柔的毒药。这样的支持,会害了电影人。

梦猿

梦到家里养着一只人猿,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蚂蚁。
我坐在它前面,逃命的红蚂蚁爬我一身,我忙着扫杀蚂蚁,没能专心看电视。
他悠闲的吃,我焦虑的杀。
杀着杀着,电话声就把我带走了,来不及向人猿道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的床上。

梦里的红蚂蚁不知会不会被屠杀殆尽,我永远也不得而知了,因为我再也回不去同一个一模一样的梦境了,连人猿我也有些想念了。

Thursday, October 6, 2011

失魂

驰骋于高速公路,那是晚上,11点多,从pm快要到am的时刻。
工作结束了,心情放松了,在黑夜里汽车不多的公路上驰骋,偶尔稍微加速,以便不让自己进入昏睡状态。唱机,播放轻快的流行日本歌,说流行也不算流行了,不过至少在十多二十年前,它们是流行歌。
喜欢这个时刻,这个状态,处于这个空间,处于这种快速移动的状态,耳边还有配乐,感觉自己就在小说里,在电影中,有种虚构世界里的自由,孤独流浪的自在。总是昏黄色的路灯总是那么的浪漫。身边飞驰而过的车辆像飞鸟,被我超过的慢行车辆像落叶,我是什么,我是风,我是空气,我没有目的地,我总是这么驰骋着,总是在过程中,没有结果,没有终点,没有死亡。我想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吧。
那个当下,我是活着的,我是没有目的地的,就在那个当下。但过了那个当下,来到下一个当下,一切会改变。意识会变,心境会变,唱机里配乐也在变,目的地在下下一个当下等待着。

大概是一个小时,驰骋公路的时间,处于过程中的时间。
一个小时分解成一个个短短的当下,就在每一个短短的当下里,不存在着目的地。
本来就没有目的地,只有休息站,我心里很清楚。即使下一秒死去,也可能还有下一个当下在等待着。

过程中,打了个电话,对面是哽咽的声音连着长长的沉默。
心境于是转变,这个当下,灵魂出窍,钻入电话的对面,对面是虚空的沉默,沉默的虚空。
我暂停了电话,暂停了那沉默,让灵魂在对面的虚空持续漂浮,我在这里听车的声音。
匆匆到家,熄掉引擎,我愣了一愣,突如其来的宁静让我意识到,抵达目的地了,或确切地说,休息站。一个小时的过程溜走了。

对面的灵魂,漂浮在混沌中,这边的我,失魂落魄。

Tuesday, October 4, 2011

成不了成人的大气球

每个大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孩子;而每个小孩心里,都有个未来成人在静静等候。

孩子喜欢玩捉迷藏,因为总是往外寻索的大人总会忽略心里的他。
但孩子不知道,即便是躲起来,给多少暗示明示,大人未必就会回头来寻找他。
于是,孩子永远的躲起来了。
于是,孩子在大人的心里,失踪了。
于是,孩子被遗忘了。
于是,孩子被禁止了。

许多大人,未必长大了就是成人。
孩子如果失踪了,你只能是个大人,成不了成人。
成不了成人的大人,是一粒大气球。



小孩把手中的气球放了,看着它慢慢升到了天空。
然后,就不见了。

Monday, October 3, 2011

熄灯,觉醒时刻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不怕黑。
每天晚上,最快乐或最轻松的事情,就是熄房灯的时候。
我伸手指头到按钮,准备熄灯前,转头看着仍然沉浸在光明中的房间,然后一声,一切变成黑暗。黑暗带走了所有的轮廓所有的色彩,一切化为混沌。
我喜欢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我喜欢这种世界化为乌有的感觉,我喜欢这样,看着我们的所有建设、所有的组成瞬间崩解,犹如一切只是一种幻影,犹如一切只是游戏一场,何必那么当真。
那是一种觉醒,从日间的梦境醒过来,准备进入夜间的梦境,它既是始,又是终。
这一刻,才是最真实的。
也在这一刻,我最清楚的看见你,你就在我心中散步。
快乐多少次的快乐,兴奋多少次的兴奋,吵过多少次架,争论过多少次的争论….
每当来到这一刻,一切又化为平淡,我就只看到你,最单纯的你,以及我对你最单纯的思念。
这一刻,这一思念,才是真实的。
然后,我、你,就在黑暗的怀抱中沉睡去。
朦胧中,似乎看到黑暗怀抱着疲惫的我们,慢慢往即将到来的光明走去。

与黑暗同眠

有抱负的人,注定要跟黑暗同眠。
不是因为黑暗只跟随有抱负的人,而是因为这些人看得见黑暗。

同眠共枕的黑暗,在你沉睡的时候凝视着你,让你彻夜难眠,让你饱受折磨;
让你忘了,你其实正在受着黑暗的祝福。
黑暗凝视你,期盼你有所领悟。它也惟有这么残忍的折磨你。
因为,它要让你知道,吃得下这些折腾,你才可以看到更光更远的道路。
黑暗,是你最大的祝福,而且它无怨无悔的包容着你的阴影。

珍惜黑暗吧。

磷光

感恩。

我会回到那腐臭的角落,散发那腐臭的磷光。

即便是腐臭的能量,也是可以发光的。

一个人在途上

反正,你就是要独自上路的了。
全世界都是成败论英雄。
反正你身上都是穷酸的腐臭味,连理想从你口中冒出来都是充满腐臭味的,即便听起来高尚,还是臭的。
你谈信念,你思理想,皆为世人噬之以鼻。
因为你不入流,因为你不像世人思考般思考,更甚者,因为你他妈穷酸。

反正,又有谁会支持你的理想?
反正,人说没本钱就甭谈梦想。

反正,最终还是独自上路的。


独自上路了多年,也习惯了。遗憾的是,你的质疑。


反正,最好还是别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无论你说了什么,都叫做空话,即便是真心的剖白。因为,你一无所有,啥都没有。
什么都讲究物质的年代,思想本来就应该让位退休等死去。
话,也要用物质去说,不是用心去说。没有物质,没有钱,就甭谈。就这么个道理。

反正,理想嘛,还是属于孤独的,就孤独上路吧。
只求可以携带一个mp3,有Bob Dylan 的 " Like a Rolling Stone" 相伴。

最好再加一首达明一派的“一个人在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