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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May 17, 2011

那盏明灯

寂晃大师圆寂了。
妈妈说,他是在新加坡圆寂的,后被送回妙应寺进行丧礼,诵经七日,来参与的有来自各国的高僧。
妙应寺就在我老家附近,步行不到五分钟就可以走到。寺里供奉观世音菩萨。
妙应寺是寂晃大师创建的。

妈妈在告诉我这件事时,我们正在梅岭小食中心吃晚饭。
我脑海里浮现了一次难忘的记忆。那是很平淡的一件小事,但它却在我记忆里安然的住着。



我还是中学生。清早,从家里走下小山坡,在三岔路口等待校车。
大清早,四周非常寂静,我站在孤立于路口旁的街灯下,心里偶尔还会提心吊胆害怕突然有狗群袭击。
忽然间,感觉到水滴。这并不奇怪,下雨了。雨势很小,反正校车快到了,雨伞也不用拿出来了吧。
远方,一个黑影缓缓步行往这边走来,黑影手撑雨伞。
可能还年轻吧,我当时眼力超好,认出了,是妙应寺那个长得很慈祥的住持。当时正值迷恋金庸小说的年龄,常对大师有所奇想,觉得他一定是隐居妙应寺的世外高人,武功高强。

每天清早这段时间,都会见到大师经过此地,这是他早晨散步的时间。每次他一经过,都与他相识而笑。那幅慈祥的脸有如庙里的钟声,‘咣’一声让心神沉静下来。

大师撑伞走过,如平日一般。我已经准备好跟他来个照面一个微笑。
他来到我的身边,停步了。
他没说什么,也没故意看着我要我跟他说什么。
他就这么站着,手中撑着伞。只是,我感觉不到水滴了,都被他手中的雨伞挡掉了。
他这么站着,只为帮我遮雨。
我当时愣住了,觉得好像要跟他聊几句才算是礼貌,就如我应付其他的uncle aunty那样。
然而,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我记得我只说了一句‘谢谢师傅’,他也只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俩就静静的站着,在同一把雨伞下。
不久,校车来了,上车前,我回头再向他道谢,他慈祥的点头,没有特别的表情或什么的,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好像连‘谢谢’也是多余的。
校车开走,只见他的身影继续慢慢的散步,消失在黑暗中。
不知何故,我当时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我简短的向妈妈叙述了这段回忆,妈妈微笑,然后告诉我另一件事。
爸爸断气的那个早上,大师刚好从家门前经过,听到我们全家的悲恸号叫。他登时驻足,双手合十,为逝世的父亲诵经超度。
我想象他那慈祥,或说慈悲的眼神,在默默地诵经。
他就像一盏明灯,默默地照亮着我们,我们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如今,他终于走了,但似乎还留下了明灯,在我心里照耀着。

妈妈说,大师跟爸爸一样,是患鼻癌而去的。

这,或许都是种缘吧。
寂晃大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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