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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September 27, 2010

血泊上的狼

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血泊上
牠坐了起来,看着一地快凝结的血
牠愣住,牠迷糊的凝望着前方,想着:怎么回事啊?
牠下意识的检视自己的身体、四肢,用舌头舔舔自己

没有啊,我没有受伤啊

视线又转回血泊,看着快凝结的血发呆

不,不是我的血

好美啊,褪色的鲜红
那是一种枯竭的美
像布满皱纹,树叶落尽的枯树
像百年历史被遗忘遗弃的老监狱
鲜血转化的过程,像是对它主人生命的整理
从一条条血痕中,牠看到了他们生命的痕迹
然而,当鲜血完全凝固,当生命的美终于化成一幅美丽的画时,生命却终结了

牠从容的整理一下毛发,伸展一下身体
牠没有把身上的血清洗,让它继续滞留于身上
你们走不动了,让我带你们一起上路吧,牠想

牠必须赶快离开
因为牠知道,所有人都会认定鲜血的主人,都是被牠伤害、被牠杀害的
虽然牠从未伤害过任何人,牠吃的,都是死了的肉

牠一直被驱逐,一直被赶尽杀绝
牠被标签成罪恶的使者,牠成了所有恶人的替罪
牠身上布满被伤害者的鲜血,牠是恶人的替身,又是受害者的影子
处在黑暗中,牠独自流浪

不如去沙漠走走吧,那边阳光好,好久没见光明了
牠又想,或许,我们(牠和身上的血)可以在那边一同枯竭而死

牠看着远方,朝着沙漠前进

Sunday, September 26, 2010

流动的静止

坐在火车站月台上,眼前是平躺在大地上、等待着往返不同地方的火车经过的铁路。铁路沉静的躺着,两边月台上,则是流动中的人们,除了在火车站工作、站岗的书店柜台收银员与公务员。
流动中的人们,来到月台上,心里大概也处于流动状态吧 -- 数算着一分一秒的过去,想象着目的地到达后的种种事情(人们总是只看到目的地而把过程看作附带的、次要的甚至累赘的),回忆着昨天发生过的,自己关心的事情......
车来了,人走了,月台上的一张张嘴脸不停的换着。

不久,传来火车站的广播,"开往 XX 的班次 XX 时间离开车站,情乘客到 XX 月台上车"。
广播几分钟后就播一次,提醒乘客不同的班次,开往不同的地方。
开往高雄,开往屏东,开往台北......
整个台湾的地名都听到了。
坐在月台上的我,看着铁路、人群,脑中闪过芙蓉KTM站的景象。
那是家乡的火车站,但“火车站”、“月台”似乎全世界都差不多,听着站名,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没有家的、一直流动的灵魂。
我正要去的地方,不是我的家,  接下来的目的地也不是。概念中的家,是一个让我长时间住下、安下的地方。
这样的家,我当然有一个。可是回到了家,我又不想停留下来了。
我好像一直在逃、在躲,同时寻找一个"家"。
我有一个家,很好的家人,可我还在逃,逃离家庭的束缚,或许我心里在找的“家”,是一种自由吧。
而自由得代价,是寂寞。

坐在火车上、巴士上,看着外面急速飞过的风景,仿佛流逝的是它们,我是静止的。
我突然希望目的地久久不到,让我一直这样流动着、或静止的观看流逝的景象。


后来,鸡啼后的某一天,你说,you will not travel alone...
我呆了、愣了,在电脑屏幕的模糊倒影中,依稀看到自己的微笑。
可能一直在找的,不是“家”,不是自由,而是你,
然后,我们都不再需要什么固定的目的地了。

人棍

四处一片死寂  一片干燥

他们涌向别人一对对巨大的乳房,含着巨大乳头,允吸别人的乳汁
乳汁有着异国异味,嫩滑又新鲜,他们沾沾自喜,他们说,我们体内装的都是入口奶汁
入口奶汁混入那低贱血液,予以净化,予以升华,洗净他们的自卑,他们的污浊。。。他们这么想着

他们奔向别人一根根庞大的阳具,紧紧的拥抱,同时用他们的脸紧贴着那龟头,赞叹它的硬朗它的美丽
似乎别人的阳具射出的种也是格外高贵格外伟大的。。
他们持续允吸乳汁,持续舔着阳具
此时此刻,他们忆起,忆起那些时日,原来他们也曾有着自己的乳房,自己的阳具
就只一瞬间,一瞬间的忆起而已
如今,他们是人棍 ,无奶无棒的人棍,只像蚂蚁着迷于甜品一样粘着他人的奶,他人的棒
他们只会唱别人的歌,说别人的故事,亲别人的屁股
然后痴笑的看着这片土地被侵蚀,被夷平,被吞噬

四处越来越贫瘠,越来越干燥

妳的心里我的残渣

有如甜甜圈内的馅般,被你舔入口里、滑入肠内,在妳胃里打滚

然后在妳体内被温柔的分解,
部份化为排泄物被传输到肛门等待被淘汰;
部分化成养分储存于身体内各个角落,迷失自我的与妳合而为一;

还有一部分则滞留在妳的肠胃壁上,甚至还偷偷窜入妳心里,
用尽力量让自己保持仅余下的自觉意识,不停在妳心里留下味道、留下痕迹,
让我永远住在妳心里,让妳心里永远都有我
即使只有被分解后的残渣

献身记

河水已经污浊了,心已经堵住了
我们毫无秩序的建构堵塞了整个城市
我们毫无节制的私心、贪婪、恐惧衍生一条条铁链、毒蛇紧紧地捆绑住整个心房
我们狂吸大地之母的乳汁,同时往她身上钉上一根根败坏的旗杆
她悲哀的流着血泪,却无论如何冲不走这些旗杆,反而使之增添锈气,持续将腐朽植入她体内
她病了,连她的乳汁也变质变酸了
而我们,我们带着捆绑的心房,蒙住的眼睛持续允吸回收我们亲手栽下的腐败

快割断我的大动脉,看看流出来的血是否还是鲜红的,
快挖出我的心脏,扯掉捆绑的毒蛇、铁链,然后用我的心、血来滋润大地,作为回报
只是,或许也太迟了,或许我已经是腐朽之躯,堵住的心已经流不出血了
就像大部分人一样,有意无意的甘为毒虫,持续玷污、腐蚀着大地

看着污浊的河水,我对突然出现于水面又胆怯的躲回污水里的小鱼问道: 我们还能回头吗?
没有回答,污水面逐渐告别小鱼刚才带来的涟漪,回复平静以及有规律的流动中
似乎小鱼也无奈的沉入河底,又或者他压根儿不知道,盲目的沉浸在污浊败坏的水中
又或者,我没看清楚它其实并非小鱼,而是从我心房外跳出来的小毒蛇
正沉入河底矛盾的一边沾沾自喜一边为我们的愚蠢悲哀着

污浊的河水继续流动,淌着血的生命继续活着
时间不停的转动,像是倒数着终结之日,又像是催生无限的希望
我凝视着时间、河流,还有在二者间游走的小毒蛇,下了个决定:
过去的只能凝望,下一秒钟的未来是终结之始还是希望之匙,就甭管了
现在,不如好好拥抱疼爱心爱的人
捆绑的毒蛇解不了,那就从心房内拿掉多余的心渣、烦恼,让他瘦身、缩小,然后在毒蛇包围下溜走......

我睡醒,洗净身上的血迹,留下疤痕,看着伤痕累累的你
然后说: 我把身体全交给你吧,那你觉得自己伤痛复发时可以先用我的身体
接着,我把发条交给你,让你帮我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