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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July 29, 2011

千古梦魇

又梦见考试。

起床,发呆,想着适才的意境。想着想着,意境如其他的梦一般,一点一点地剥落消失。
还没剥落的,停留在脑海中还未离去的,就只有第二天的考试。前一天的考试,依稀还记得一些。

那是像中学考试的考试,考的科目都很像中学考的那些 --  就是那些今天没有用到的东西,留在中学毕业时文凭里没有跟着我长大的那些东西。
可是它不是中学考试,大伙穿着便服去考试。就如现实生活中的前几天,我忘了去教课那样,梦里,我忘了考试的时间与科目,每天还要跟那个暗恋的女同学询问考试的事情。(不知何故,在梦里,感觉像只是暗恋,但我们却是住在一起。)

大前提是,我是以现实中长大了的脑袋去考那留在青春期中学文凭上没有跟着我成长的知识。


第二天考试,考什么?不知道。后来依稀看到了时间表,但进入眼帘的科目只在意识里闪烁了一下就寄不清了。大概记得是跟现实逻辑相差甚远的东西,印象中记得的字眼是‘Bilangan.... Halang....’。‘数量’、‘阻碍’?现实中的考试不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然而让我吓得半条命的是考试时间:前一天是十点半,可第二天是十点十分,而现在(梦里的‘现在’)已经是十点,我衣服也还没换。

在房间里换上了白衣白裤,明明是便服,却无论如何觉得不妥。检查一下,确是便服,看看镜子,发现左胸上竟然有芙蓉中华中学的校徽。我即刻把衣服脱掉,换上一件深蓝色的T桖,白裤已经来不及换了,就这么出门。为什么要换掉像是校服的东西,不知道,只记得梦里的自己是非常抗拒。

记得是从家里后门出门,妈妈在跟邻居aunty聊天。邻居的狗不知何故咬着一只鞋不放,狗是黑色的。我穿了一边鞋,就走去扯狗咬着的鞋,原来那是我的鞋。扯的时候看到鞋里有被切成四段的其中一段玉米,狗正是因为要吃玉米才咬鞋的。我成功挣脱狗,发现玉米卡住在里面。没时间了,我硬硬穿上,但玉米很大,穿不进,就一边快步走,一边用手甩着鞋,试图让玉米掉出来。

被甩的玉米没掉出来,却开始溶解,形成一种我叫做玉米泥的粘状橙黄色液体,没溶解的玉米依然塞在里头不出来。我看看时间,十点十分,迟了。
我跑,刚好正在上一个小山坡,不知何故就是跑不动。

梦迷迷糊糊就这么结束了,我醒来了。

起床,发呆,想着适才的意境,检视着如此常重复的考试梦魇。


如果我现在搞教育,我一定废除考试制度。
不是说气话,我再说一次,我一定废除考试制度。
考试是要考验学生,试验学生有没有学到知识,不外乎就是问问题要学生回答。
我做的话,我会发出问题,要学生分组研究讨论然后回答。中学如此,小学亦如此,而且要时常玩游戏。因为只有游戏才可以学到创意,没有创意的话学科学来做啥?

考试制度留在我脑海里的印象,就是它的制度,以及它带给我的后遗症。学问嘛,当它们的成绩被写入文凭里的时候,它们就死了,不再成长了。文凭就像是轻便可以携带的坟墓---学问的坟墓。

而考试制度呢,它化成了梦魇持续留在我的心里那个黑暗角落。

Monday, July 25, 2011

地铁女之二

她微笑了。缅婰的微笑。她穿白色外套,右手,握着白色的iPhone4。她是对着iPhone4笑的。
我头上挂着耳机,听着音乐在她前面经过,被此诡异的画面吸引住。
她的微笑,放在她的脸上,很像橱窗里那些永远冷漠无表情的模特儿塑像突然展颜而笑。真令人担忧她脸上的那层脂粉会剥落。
我好奇,故意假装不经意的绕到她身后看看iPhone4的屏幕。
她在看电视剧。是什么电视剧哪一国的电视剧我看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她就是看着iPhone4屏幕里的电视剧而微笑的。屏幕就这么小,比脸还小,比展开的手掌还小,她却是整个人被它吸住,而且不只是躯体,还包括精神。

突然我脑海里有个画面:她看着的电视剧里,总是有一个路人在屏幕里出现的,同一个路人。初时她觉得是电视剧里的小配角,并不在意。可这路人有一场戏突然转过来看着镜头,向镜头外的她招手。她细看,发现那人竟是自己!她愕然,抬头正好看到地铁玻璃门自己的倒影。倒影里的自己,没有了脸。





她身穿黑色连身裙,双手握着手提袋,面对着地铁玻璃门,眼睛总是闭着。我细看,她站着的位置,是玻璃门的中央,也就是说如果地铁到站,玻璃门一开,她的位置应该是乘客走出来的位置,她是应该在门旁等待乘客出完来才上车的。可是,她在中间。
我再细看她的神情。闭着眼睛的脸有种平静、well control的气质。像是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似的。

这画面不难令人想起《我的野蛮女友》里的画面,女主角决定要自杀(是自杀还是意外我都没印象了),站在月台边缘,地铁快到站的时候她往前倒下,男主角一把将她抓住拉回月台。

我想象,她是想这么做吗?如果这个时候有哪个男人在地铁到站玻璃门打开人潮汹涌冲出来时一把抓住她往旁拉以避免被人潮冲跌并乱脚踩死,搞不好就可以成就像电影里的一段奇缘。虽然此女没有全智贤的迷人外表和动人气质(本人算是全智贤得粉丝)。
然而环顾四周,似乎没有这样的男人---所有的男人像一块块石头矗立在那。有雕饰得光滑亮丽的石头,也有四四方方没有任何缺口或突角的石头,还有粗糙不堪的石头。无论是怎么样的石头,反正就是石头,看起来不会去拯救女人的。尤其那些光滑亮丽的石头们,他们看起来更在乎自己有多光滑有多亮丽多于身边的一切,真是苦了他们身边的女人(如果有的话)。

地铁到站,我看着黑裙女,心里有股小小的紧张。玻璃门打开.....

竟然没人走出,黑裙女从容的带着高跟鞋的咯咯声步入地铁。
一切如此规律,如事先设计好的动作。原来她都已经算好了没有人走出来的,所以才闭眼养神站到中间等门开。
我多少有点失望。



走进地铁,她继续闭着眼站住,跟上车前几乎是一个样。身旁还站着老老少少的石头、iPhone4男女、闭眼男女。随着列车的移动,他们晃动着。

乏味持续着。拯救我的,是耳机里的摇滚乐

Sunday, July 24, 2011

心山在呼唤

走出新山的入境关卡是需要时间的。

不是因为过关很麻烦,相反,作为一个马来西亚公民,进出境之方便简直可以是我这国民引以为傲的事情。只要走到机器前面,置放好护照,等。荧幕显示护照内那拍得有点怪异的照片。只想到用怪异来形容,拍照时自己刚好眼袋长了东西,后来是动手术割除了。可偏偏拍这护照大头照时是割除以前的事,因此照片里的自己一双天生黑眼圈之上不自然的长出两粒小肿块。我还数次担心因为这双眼袋而让公务人员起疑,当然这个不幸从未发生。

荧幕上显示了照片和自己的资料,在将右手拇指置放在该放的位置,等一下verify以后就得了。前后不到二十秒。



走出新山的入境关卡需要的时间,是因为这建筑物的关系。它很大。换个角度想,这其实感觉还不错,它的大,某程度上体现出一种气派,又可说是一种比较从容的空间感,跟新加坡处处充斥着小岛的拥挤感很不一样。

我过了关,直走,拐进一个走廊,通过走廊通往另一大厅,再通过大厅走出玻璃门走向扶手梯,向下走。然后过一道小马路再走进另一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小店以及小摊子。好几间店都是供人换马币的money changer,还有卖土产的,摆放桌椅卖茶水咖啡的,卖电话的等等。这里空间不大却好像应有尽有。还记得当初这关卡刚启用时这里是一片空旷荒芜,如今已是这么热闹,不由得心头乐了起来。

缓缓地穿过这间sentral (忘了全民,大概是Johor Sentral之类的),走向天桥,就见到对面的City Square,以及左右的大马路了。此时身上发生一种奇怪的变化。我如常的呼吸,每一股气流进入身体竟像是猴子般奔放起来。我感觉本来的肩膀酸痛僵硬好像慢慢松了下来,脚下步伐越来越轻快。看着周围的人,听着周围的人声,心里像是有个沉重的包裹慢慢的自己解开,包裹里的东西一个个掉出来。然而掉出来的东西并没有掉下地上,而是跳了起来。是跳起来还是飘起来其实也很难分辨,或许两者都有。

步入City Square,毫无目的的慢慢晃。我纳罕,为什么同是shopping mall,在新加坡的Orchard Road 或Vivo city 我都找不到这种自在。这种可以自由一个人随便乱晃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自在感,这种我常爱称之为空间感。每个人似乎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过着自己喜欢的步骤、用自己的节奏在做自己爱做的动作、姿势,说着自己的语言。大家都自然的用他们在过着的生活说明他们在活着。

包裹里的东西继续在心里跳跃,包裹不见了,我活过来了。

我在Mall里面跟家人兴奋的谈了两通电话,分享我刚买的Lumix相机,分享在新加坡的生活。听着家人的声音,总觉得是世上最好听的音乐。妈妈仍是生硬含蓄的问候,姐姐那实在又精神的声音(从她声音里甚至可以看到她炯炯的眼神),一向少话很酷的大外甥甚至还不知道我是谁,活泼的二外甥兴致勃勃地分享他在跟表哥一起看Ultraman。
我听着他们的声音,脑子里的放映机播放了姐姐家里大家如常平安生活的画面。
然后我告知了几时回家的日期后就放了电话。
手机屏幕上看到内人传来简讯:欢迎你回来打马了。

我微笑,我回来了吗?好像不尽然,一半的我沉浸在回家(回国)的亲切与喜悦中,另一半的我却是一个重游故地的游客,怀着游客所拥有的好奇与兴奋。

这么说恐怕有点夸张,但我的确有种‘重生’之感。



我只能抱歉的说出心里话,新加坡是一家超大型工厂,或更贴切的说,是一家超级大型的shopping mall,不适合久留,久留则灵魂将被蒸发掉。
何以如此?我无意批判别人的历史别人的政策,这只是我自己在那生活几个星期得到的感想,纯属个人感觉。回想如今马来西亚民间闹得纷纷攘攘的Bersih 2.0事件、赵明福事件等等,虽然大家对国家对政府有很多的控诉(我个人也非常赞同这些个控诉),但我觉得,比起大型shopping mall,我还是以我的国家为荣的,至少这里的人还是活生生的过活。

随便晃了一下,心里一股声音告诉我:我需要阳光。于是我走出City square,映入眼帘的是大马路,也就是阿福路。交通不是很繁忙,对面路边停满了巴士,司机下车在招乘客。

我站在City square门口就这么看着,这里没有完善的交通设备,没有干净得好像每天都换新的街道,但这里有人气,有一种从人体内发出来的能量。或许体内发生的奇怪变化便是因为吸收了这种有机的能量而产生的。

天气很热,我汗流浃背,携着心里那千万个像是孩子般在蹦蹦跳跳的灵魂正式步入新山市,迎接心山的呼唤。


注:我总觉得山是生命的泉源,我们都是从山中来的。“心山”是我自己对新山以至家国的昵称...

Friday, July 22, 2011

壳子,灵魂,和Joanna Newsom的厮混

Joanna Newsom唱着Srout and the Bean带着我入眠。

我只有30分钟的睡眠,不多也不少。

这么个短暂的离开现世是很不好受的,像是灵魂出窍了一半,还没完全飘离身体就得重新掉回这块已经多多少少被用旧的壳子。掉回去会引起很不舒服的头晕目眩。

然而,我只有30分钟,旧壳子清楚的向孩子般告诉我说,要睡。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四周暗暗的,只有拉开一点点地窗帘看到外头走廊的灯光。
四处传来乏味的声音。乏味,是一种来自无止境重复僵化连时间也像是停止的生活发出来的,也说不上是怎样的声音。乏味嘛,就实在无法去形容。一旦尝试把它写出来,就连写字这件事也变得乏味不堪。乏味真的会把灵魂蒸发掉。

我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原因是我想起了Joanna Newsom。冲到电脑前打开电脑,连接小型扩音器,打开Joanna首张专辑的Folder,点击‘play’。

躺回床上,第一首歌出现的,就是Sprout and the Bean。



她在唱,我在出窍,又或者说在半出窍。

‘..should we go outside....’ 她带着稚嫩的嗓音唱道。
可以吗,我可以到外面去吗?灵魂如此对那旧壳子央求道。
旧壳子不语,事实上没有了灵魂在里头指挥,它也只能沉默了。然后,它流下了眼泪。
是因为音乐的感动而流泪还是因为对灵魂的不舍而流泪,不得而知。
灵魂知道,因为每晚睡眠灵魂飘走时旧壳子都是这么流泪的,所以后来灵魂就用她的魔术棒变出数以万计的梦境留给旧壳子把玩,让它不会太孤独。


30分钟很快就到了,闹钟响,灵魂掉回旧壳子。
我张开眼睛呆望天花板,耳边的手机闹钟声是The Beatles的Norwegian Wood,重叠着还在播着的Joanna Newsom。多奇妙,两种截然不同的机器,把两个不同年代,相差数十年的音乐摆在一块。更吊诡的是,音乐竟然是独立存在的,像幽灵般在哼唱,歌唱者是不存在于现场的(六个当中的两个主唱者还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关掉挪威的森林,留下Joanna Newsom。她在唱Peach Plum Pear。



她重复唱na na na na na,与其说在唱,不如说是像孩子般那样撒娇,那是最原始的人声。
忽然,旧壳子像新壳子般兴奋起来,灵魂的晕眩只持续了几秒钟便被新壳子抱起来随它起舞。他俩快乐的如恋人相聚、家人重聚般舞动.....
然后,再也分不清壳子和灵魂了。
原来,我还活着。

30分钟过了,到了与内人约定的时间。
孰知,简讯来,内人说,约了朋友,要再等一个小时。

只好让Joanna继续唱了。


Thursday, July 21, 2011

他们的康庄大道

我们是无知,他们是以为自己很知。

他们summarize所有的东西,包括成功的方法。他们的后代好像都相信成功的道路只有那么一条,因此可以省略掉不用走其他的路,只走这条便是。

他们的路是直直的康庄大道,所以他们很成功。
问题是,他们的整体世界也只有这条康庄大道。



" How do you make the kids more expressive? " 老师问。
" Don't ask me this question, bring the kids come to me i'll let them become expressive." 朋友开玩笑回答说。
我跟朋友说:" Tell the teacher : They don't need to be more expressive, as long as you don't stop them to express. "
朋友一边抽烟一边点头笑着认同。

老师的问题,就好像是看着他们那唯一的康庄大道泊油路上问:怎样才可以在这里种一棵树。。。

Wednesday, July 20, 2011

地铁女

她站在月台上。
这么说不大贴切,甚至觉得‘月台’二字比较适合用在火车站而非地铁站。
无论如何,她,与其说站着,不如说她靠在月台边的玻璃门上,几乎一动也不动,可是你又清楚看得出她是活的。甚至,感觉上地铁一来,玻璃门一开她依然会屹立不倒(贴切点说是斜立不倒)而不会往地铁倒进去。
她穿的是黑色连身无袖短裙,典型的OL装扮。夹在长相外形像是由同样几个模型捏出来并且复制的人群中,你根本不会察觉到她。再者,人群的律动、节奏也有种协调一致之感,是那种冷冷的,如机械般的协调。

我察觉到她,可能因为正好在听Portishead的音乐。女主音阴郁缥缈的嗓子把我缓缓地拉入深海中,海中的我因为海水的阻力而变得节奏缓慢。我抬头看着海上的现实世界,在缓慢中看快速的现实世界,竟如此清楚。所以我察觉到她。

起初我以为她是独特的,可是我横眼慢慢的扫去,竟发现,原来每个人都如此独特。我把注意力锁定女性,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是男性,看女性是本能、是天性。此外,女性比较多变的造型、装扮怎么也比众男来得赏心悦目。


走进地铁,不再见着刚才的黑裙女,却见到另外两名染了微黄长发的黑色无袖短裙女。
她们好像来自外星,从她们眼神便可看出。眼睛固然比其他的地铁女大,但重点是眼神。我看到她们后就没法再让自己移过双眼看别的人,因为这两对眼睛,几乎是仅有的四只真正在发挥‘看’的作用的眼睛。

她们并非外星来的,她们是日本人。一边说话,双眼一边在眼眶里像鱼般游动。

到站,她们下车走了。顿时,车厢里好像没了活人,即使明明挤着一大群人。见到了两位日本女,才发现新加坡人普遍上是不大会用眼睛的。我努力的看进不同的人的双眼,但我越看就越觉得空虚 ---  眼睛里我什么也找不到,只有空空如也、清洁没有尘埃的黑洞。并且,此黑洞是浅浅的,一看就见底了。

我很沮丧,怎么会这样呢?她们怎么看来好像都没有过去,甚至没有现在,只有未来?

未来在哪里?在iPhone,在iPad。

我突然看到一个画面:人声已经不存在了,或说以另一种声量存在,很小声。我们几乎不再说话,说话的时候都像是自言自语。眼睛不再看人,只看iPhone、iPad。我们只跟机器沟通,不跟活人沟通。所有人全身赤裸,连装扮也没了。我们面对面却完全没有挑起彼此的兴趣,性爱没有了,欲望都被吸进iPhone、iPad里去。大家耳朵塞着耳机聆听机器里传出来的机械的性爱声然后当众自慰全然不在意别人的存在,精液射满地却在五秒钟内被地下特别的机械装置清理进地底然后通过工业处理变成新型的晶片及电子零件。女人皆越来越瘦越来越瘦,瘦得没了乳房没了丰臀;男人越来越胖,胖得只有肚腩圆鼓鼓.....................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Portishead还在播着。我让未来的画面完全沉没于海底后才缓缓睁开眼。眼前,一位女生,看样子像上班族。长发绑了起来,穿长袖衬衫、奶色长裤。右肩背着奶色手提袋,右手像是一直插在手提袋的前袋内。她的表情像是定格了,双眉微微的皱,除此之外几乎毫无表情。

看起来,好像要去杀人。

那么,手提袋里的,她右手握着的,应该是一把手枪。


到站,我下车。Portishead播完了。我突然需要噪音--有音乐性的噪音轰炸自己的脑袋,我拿出mp4播了Nirvana在主音Kurt Kobain吞枪自杀前的最后一张专辑,满脑袋都是他临死挣扎临死控诉般的电吉他声。我看着外面世界的整齐机械,听着轰炸般的摇滚乐,心里随着Kurt Kobain呐喊,同时想着刚才的地铁女今晚会想杀谁。

Tuesday, July 19, 2011









没事干的新加坡下午。唯我洗涤(VIVO CITY)篇

基本上,只是在Food Republic 呆了蛮久的时间。新加坡还是那么干净得可怖,毫无洗涤的需要。倒是这里似乎已成为自然的一部分的某种无形‘清洁剂’好像一直跟踪并逐步的将我洗涤。我常为此而恐惧,以及忧虑。

于是,我常用咖啡来玷污我的肠胃,让咖啡建立起防护墙,让我保留我改有的污迹。







新加坡食乐

我生长在一个以美食著称的国家,不仅如此,我还是厨师世家,家父曾是酒店主厨,家母则煮什么什么好吃,然而到了我这代却算是断层了。(其实也不然,我的堂弟妹表弟妹们年纪轻轻却煮得一手好菜!)

无论如何,我基本还是传承了品食的专长,对于品尝食物算是有一套。然而,这有时也苦了自己,尤其是去到一些美食短缺的国度或地方,新加坡可算其一。

不过,三年在这留学,也多得好友们的带领,总算学到一些寻找在这国度频临绝种的美食之法,总算活过来了,甚至偶尔成了初来新加坡的朋友的导游。。。

无论如何,随口随谈,没什么意思。



牛车水找到榴莲chendol,榴莲味甚少,倒是椰浆味很浓,热天喝一碗,还不赖。


Crystal Jade超好吃火锅,越南豆腐酸汤加猪骨汤,简直绝配。

火速干完以后才记得拍照:大巴窑很好吃的筍粿、饭粿还有红龟粿。


Middle Road百度烧烤火锅的烧烤部分,比较象是个游戏盘,任由我们胡乱烧烤。



新加坡之最--新加坡最好吃的鱼圆面,本来是在大巴窑六巷Kim Keat Palm(我住了两年多的地方)neighbourhood kopitiam 吃到,后来发现在Vivo City 的Food Republic找到这档一模一样的,太好吃了。




新加坡变化超快,希望这些美食会不受影响的继续存在下去,否则,新加坡就会真的变成没有灵魂的国度了。。。

Friday, July 15, 2011

我在梦里吃下了灯虫

家里客厅电视旁的小角落,对,确是家里客厅电视旁的小角落,还是接近妈妈房间的那个角落。没有看到妈妈的房门前的门帘飘动,也没注意到房门,但是这个角落没错。

我应该是趴着,眼前是绿色的瓷砖地,很靠近。地上几只蚂蚁,是那种下雨前才会出现的蚂蚁,背上长翅膀,总是围绕着电灯飞来飞去,我们称之灯虫。然后数量慢慢增多,灯管周围就会被这种蚂蚁包围。越来越拥挤,灯虫就开始离灯越飞越远,离我越来越近。它们不像苍蝇,苍蝇分量较重,而且很敏感,可以说你稍微抬一抬手指苍蝇就飞走。形状也不同,尤其飞起来的形状,苍蝇呈粒状,甚至予人圆形的错觉;灯虫飞起来,有如花开一般,轻飘飘长形的翅膀四处展开舞动,携着同样长形轻飘飘的身躯往四周飞翔,飞得速度较之苍蝇慢了一点,并且有着一种飘的感觉。
但是,一点美感也没有。花只是比喻,它压根儿没有花的美。飘可以用来形容轻盈的姿态,温柔的感觉,可在这里,飘更像在形容阴森的幽灵。
幽灵,对,灯虫一定是幽灵现身的另一形态。

灯虫飞舞于客厅中,我们总得关上客厅灯,开外面停车间的灯,让灯虫转移目标,让我们不再受此幽灵群的骚扰。我们都恨灯虫。只要灯虫近身,身体便会有一种反射动作,将之打死。问题是,灯虫的身体,有一种令人极之难受以致作呕的味道,尤其在被打死后便像是随着灵魂出窍般弥漫到我的身上。那种味道,如朋友说,是一生中最最无法忍受的味道。缠上它,就有如鬼片里被恶鬼缠身那般,先是恶心,然后是恐怖。



眼前地上的几只蚂蚁,或灯虫,长相特别。它们比寻常的灯虫长了一倍有余。褐色的躯体予人更恶心的感觉。我看着它们发呆,心里的厌恶不言而喻。奇怪的是,我竟看着它们发呆。

然后,发生了奇怪的事,我的右手不听使唤的把其中一只长灯虫抓起来。说是不听使唤吧也不尽然,印象中我当时是心里也想着这么做的。
接着,我想也没想,把它放进口里。
整体的动作简单的说就是,我吃灯虫。

咬了一半,我似乎后悔般把灯虫吐了出来,连着唾液吐,可见我是很后悔的吐。被咬的灯虫掉在地上,连着唾液,它还没死,它在挣扎,长长的躯体中间看到一条痕,是我咬却咬不断的痕迹。它在挣扎。我再吐,吐出另外一半的长灯虫身躯,连着唾液。我奇怪,我明明只吃一只,怎么还会有另一只的灯虫躯体。

我来不及搞清楚眼前恶心的画面,因为在我体内,已经开始产生更恶心更恐怖的事情。

味道。

灯虫的味道开始在我的口腔扩散,直逼喉咙,缓缓地往体内移入,从容的要侵占我的躯体。
我已觉得恶心,又吐了一次,还是灯虫的一半躯体,这次还是连着头的那一端。可是吐出来完全帮不上忙,味道继续的侵占我的口腔我的身体。我站起,为了不让家人知道我吃长灯虫这事,我假装没事般走到洗脸盆前,开始不停漱口,然后用舌头舔舔口腔,那味道已经根深蒂固的存在于口腔内。它们往舌头、牙齿、牙肉等渗透进去,已经变成口腔的一部分,含着微笑看着我往口腔内灌的水,丝毫不受影响。

我拿口腔喷剂喷,丝毫没意识到此刻我和灯虫味道或其幽灵已经主客易位。
我的口腔已经被占领,似乎身体也用很和谐的速度被侵占中。


家人要出门了,我依然不停的喷口腔剂,依然于事无补。
我洗了澡,换上衣服,无暇再顾灯虫的事,跟家人出了门。

味道,还在。我甚至不确定接下来我的意识是属于我自己的还是属于灯虫幽灵的。

关于输送带

走出地铁,抬头寻找电梯,只见从地铁走出来的人潮往同一个方向急步。新加坡的人群尤其在工作日时总是喜欢急步的。说是‘喜欢’或许不尽然,它更像是一种不约而同的即兴舞步,在某些环境的时候产生的集体效应。

脚步声咯咯的响,混着广播器的机器人声音以及地铁开关门特有的声音都督嘟嘟嘟嘟作响,连此嘟嘟嘟都是急的。四周空气笼罩着冬天似的温度---冷气如轰炸般激射到四周,这是何其极端的氛围啊。然而急步的人群却有着一种规律以致公式化的节奏平静的穿梭这极端氛围。一切是如此的和谐,和谐到毫无高潮意外的地步,似乎一切都已经是计算好了的。当然中间也参杂人声,新加坡独有的本土化英语,然而这语言竟也和急步声、嘟嘟嘟声、轰炸般的冷气出奇的和谐。语言中仍有它的抑扬顿挫,但却弥漫着一种冷感、一种公式感,竟听不出应有的活力或至少生命力。

一切是如此的和谐,如工厂的机器。这声音、这氛围、这画面竟与人群手中的iPhone、iPad以及各式各样的手机非常吻合,令人惊叹这是个机器的年代,连人也变得机械化。

人群急步到电梯,步伐就停了,接着的画面是静止的人们被脚下的输送带传输上去。
一群一群的人被送上了输送带,被送上了上面迎着他们的生活。明明他们是自己走上去的,但我心里明白,他们是被送上去的。被谁?说不准,也说不清,反正他们一生也不会知道此时此刻此地他们何以会踏上这个输送带任由它运送自己去那个连自己也搞不懂的所谓生活。甚至那个所谓生活是不是属于自己的,也说不准、说不清。
打从精子、卵子结合成这个‘我’之后,这个‘我’便已经被赋予一种生活、一种模式,穷尽他一生也休想走出这个巨大的输送带。

看着输送带,看着人群犹如目不视物的往上送,我突然停下。也不知怎么,我悲从中来,我不想走,我不想前进,我不想跟随,我不想被推上去,我不想被牵上去......
后面涌来的人群在我身边快速闪过,他们的擦身而过有如狂风般直吹进我的心里,使我心跳加速,使血液奔放起来,冲到双脚,双脚不约而同动了起来....

当我回过神来,我已走上了输送带。

耳边的耳机正播着The Beatles 的 "I'm so tired"

Monday, July 11, 2011

无尽等待

等待巴士,等待轻快铁,等待电动火车
在烈日下,在微雨下,在豪雨下
残旧、被破坏又从来未被重修的车站
马来人、印度人、外劳 (华人多是开车的)
汗水、背包、鼻鼾声、学生交谈的声音、二手烟味、手机铃声
眼睛盯着一方,车来车往,就是巴士久久未出现
等待,再等待
流了好多的汗,排出了不少的水分,身疲力竭
这,还只是一天的开始呢

巴士,总算来了
走上巴士,人潮汹涌,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坐了下来
精疲力尽,闭上眼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巴士才刚走入大路,交通阻塞着,再睡一会吧
也不知醒来了多少次,巴士才到达了附近的接驳站

下车,另一个车站,等待另一辆巴士
等待,等待……
汗水,烈日,灰尘,臭气,车声
巴士到了,上车,这次没位,站着
等待,在巴士上,持续等待,等待着交通阻塞下的车辆缓缓前进,等待着终于有位子可以坐下歇会,继续一边睡一边醒,等着目的地的到来

或,不要塞车,搭轻快铁去
等待的时间减少了,跳上轻快铁,朝下一站前进
到了要到的站,可离目的地尚远 ---- 目的地没有轻快铁站
转车,巴士? 单轨火车? 计程车?
上巴士,等待塞车;上单轨火车,可似乎没有直达目的地;
上计程车,也等待塞车,而且经济不景气,车费昂贵
步行吧,烈日下,会流出更多汗水,排出更多水分
想着想着,巴士来了,还没拿定主意也唯有先跳上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巴士上,等着,等着交通阻塞下的车辆缓缓前进,等待目的地的到来
等着等着,来到了目的地,看看手表,两个小时已过

走进目的地,持续等着,等着改变,等着进步,等着正义伸张,等着平等到来,等着自由,等着希望


(纪念自己在KL的搭公共交通生活)

Sunday, July 10, 2011

诗人小吉

小吉是个很有诗意的人。
偌大的声音在叫嚣着,他却从容不迫的说:我只听到沉默。

当年,啦伯伯(或人称伯拉,很有个性的称呼)说:说真话吧,我的孩子!我在听着。
然则‘真话’二字的确切意义已经连字典上都未必找得到,就算找得到,也不重要了,反正大家都宁愿用google translate。所以,孩子们说出来的真真假假,啦伯伯的雅士气质,确也是个诗人风范,却还是黯然的在这真真假假的浓雾中离去了。

小吉则不然,万人大声说出真话,而且非常简单的真话,不用太花时间去聆听,他竟别出心裁的说:我只听到沉默的大部分人,他们没有意见,他们的沉默才是真话。
这令到人在外地的我张口结舌,我的沉默竟被小吉取材置入属于他的政治诗当中并加以诠释成伟大的英雄史诗。
然而,这都是我们这些大部分保持沉默的人自己找来的,明明自己有自我诠释权,却宁愿哑掉嘴巴把创意权拱手让人。
所以我也只张口结舌,无从埋怨小吉。


继续谈谈小吉吧,他有着诗人的头脑,同时亦有侦探般的透视力。
诺大的群众叫嚣声,在他听来(他甚至可以选择不听而只听‘沉默’)竟如一片片拼图拼成了一个肖像图。
肖像上的人笑容灿烂,留着胡子。其灿烂的笑容还带着浓浓的揶揄味、奚落味。
小吉看着看着,不禁忘却了身后的叫嚣声,进入忘我的境界,一拳将拼图击破,击得遍地都是华仔被肢解了的面孔--- 肖像内的人,便是华仔。
小吉不只一眼看破,还一拳击破。除了诗人的才艺、侦探的敏锐,还兼有英雄的气概,令人佩服。

然而,这些我们都知道,我想世上很多人都是佩服小吉的。只是,我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区区一个星斗小民,本当不足挂齿(我想小吉是认同我这么说的,因为他连数万星斗小民聚起来的大合唱都可以听不到),但我确实看到了小吉的恐惧。、
只有恐惧,才会使人失去听觉,只爱说话给哑巴听。
无论如何,我当然不能做什么判断甚至猜测,小吉何等人也,哪由得我们随随便便便猜得透的?



胡思乱想之际,脑海中一直重复想象着小吉在喧嚣人群前从容不迫说那句话:

我只听到沉默。

Saturday, July 9, 2011

亲爱的天秤

亲爱的天秤,

谢谢您五十多年来给我们的管理和发展。
现在,我们长大了,让我们来分担您的工作吧。
您年纪大了,又何必勉强一手揽着权力一手揽着金币还要分出几根手指提藤鞭作无谓的管教呢?双手那么一发抖还会让金币掉落呢。

真的,家是我们的,让我们自己来管吧。

POWER TO THE PEOPLE!!

万人和平游行诉求。当权者从各方设死关卡堵住去路。
然而诉求的声音如海潮般慢慢的、从容的涌入。自由的声音有如大自然,任何人造关卡都耐它不何的。

早上送内人去上课,随手抓来头版刊登吉隆坡709游行新闻的新加坡海峡时报,双眼盯住人潮汹涌的照片看呆了几秒钟,赶快一字一字的读相关新闻。我四周人声喧嚣,然而我觉得我的身体突然僵住了,有如属于我的时间、空间全停下来了,我看到的,是照片里、文字里传达到我脑海里的激动。

跟内人道别后,我独自走在Fort Canning Park的边缘,想着吉隆坡,想着Bersih,想着警察的催泪弹,想着和平游行的人们、他们的热情,想着国外留学工作的马来西亚人穿着黄衣在异国聚会...想着想着,我哭了。我哭的时候,大脑很有默契的播出John Lennon的 POWER TO THE PEOPLE.....

或许下次我们游行的时候,可以不用喊什么口号,只是一起唱这首歌,那么警察叔叔们或许会比较明白甚至当下反省他们的权限: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right on

Say you want a revolution
We better get on right away
Well you get on your feet
And out on the street

Singing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right on

A million workers working for nothing
You better give 'em what they really own
We got to put you down
When we come into town

Singing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right on

I gotta ask you comrades and brothers
How do you treat you own woman back home
She got to be herself
So she can free herself

Singing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right on
Now, now, now, now

Oh well,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right on

Yeah,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right on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Power to the people, right on

Thursday, July 7, 2011

幽灵之晨

精神失调,生活失序,犹如不惧日光的幽灵,优游穿梭于日夜之间。

凌晨起来,幽灵伴着匆忙赶往上课的情人,乘坐地铁,再步行至目的地。她睡眼惺忪,步履沉重的走着;我轻飘飘,没有衷心的飘着。

情人回眸,笑了笑,步入电梯。电梯门阖上,她就此被送上棋局,又是棋子,又是局中人。

幽灵叹了一口气,是不舍,也是感恩。毕竟情人的回眸,肯定了幽灵的存在。


幽灵回头,往回家的路飘走了,一路飘,一路看着人们目无表情的一个个被送上绞肉机--他们正定在输送带上,连步行也省下,任由输送带输送。

幽灵只是乘着输送带回家,他并没被送上绞肉机,或许他并不存在,他这么想,因为输送带上没人看到他。
情人离去后,幽灵便消失了。

幽灵回到家里,飘上床,闻着情人留下的味道重新飘入自己的梦乡。闻着这个味道,他觉得自己又好像存在了,因此含笑入梦。

Sunday, July 3, 2011

我回来了吗

期待已久的中国大陆巡演匆匆过去。最后第二场演出时,北京下雪了。我们就这样在看到飘雪、积雪的兴奋与浪漫的情怀中演完最后第二场。记得中场休息时,大家换好下半场的妆后再套上羽绒外套,就从后台跑出去看雪,还兴奋得丢雪球。直到后台喊‘还有八分钟......还有八分钟......’才满足的走回后台休息,准备下半场出场。

其实看到飘雪的最后第二场,也是我终于病倒,抱恙上阵的一场。这都因为白天时的执着,本来已是过渡疲劳,加上干冷的天气影响睡眠,却还坚持爬起来去游颐和园,结果终于病倒了。
然而,游颐和园也算不枉此行 -- 帝皇花园真是太屌了。

回到第二场的演出,雪,对一个东南亚热带国家长大,从未看过飘雪的人来说,太迷人了。一听到后台有人说:雪越下越大了,就突然一醒,什么感冒病痛突然消失。然而,也就在回到舞台上时,疲惫、寒冷又开始袭击了。


第二天,病似乎好了一些,就决定放弃原本的‘全天休息养病等演出’计划,出门了。下过雪的北京更冷,可是我们仍然跑到北海公园玩雪,玩得不亦乐乎。在结了冰的北海上滑雪、摔交,搞到雪花都跑到衣服里去了,大家都超兴奋的。突然背后被什么东西一撞,回头一看,只见朋友指着我笑,原来我刚被丢雪球。这时我也乐了,“我这一生从来没被丢过雪球,大家一起上吧!把我干掉!”于是我就站好,闭眼,让大伙用雪球往我身上乱丢......

我浑然忘了自己还在养病呢,还错觉病已经好了。

到了晚上,进到剧场,换了衣服,疲惫、寒冷又来袭,这下糟了,原来感冒兄还在我体内,还没离开,而且似乎比前一天还来得严重了。
这一场,好不容易捱到最后,最要命的,是回到酒店还要忙着收拾行李,因为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得离开酒店赶往飞机场回马来西亚了......



隔天起床,室友还在熟睡中,我抱着很不适的身体洗刷、收拾,最后一次把自己裹得像一颗血粽子(我的外套是红色的),拖着两箱满满的旅行箱,出发了,回家过年。

坐在计程车上,整段路程基本上是沉默的,一方面因为我实在很不舒服,另一方面则是心里总还会有一种向生命这段驿站道别的一丝丝不舍。大陆虽没想象中令人惊艳,但这块大地上所遗留下来的深厚历史以及冬天所散发出来的冷艳气质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进了飞机场,面对服务速度超慢的check in counter,连摆臭脸的能量都没有了,只希望快点过关跳上飞机合眼睡觉......
漫长的过程总算过去了,可离上飞机的时间仍有一个小时。不管了,提早check in在等待飞机的地方坐下呼呼大睡。抱病等飞机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所有人打从近机场就把外套脱掉,尤其搭同一班机的乘客,由于目的地是马来西亚,大家上飞机前就已经把衣服一层一层脱剩贴身长袖衣或只在贴身衣外套一件外套,我呢,仍然是那颗血粽子。



上了飞机,身体仍然不停发冷。就这么在昏睡中度过了6个小时。

KLIA,到了,到家了。飞机下降时,气温报道说现在是31度。多恐怖啊,从6个小时前的零下几度直奔31度炎热天气。我赶快把外套脱掉,奇怪,身体似乎不大发冷了。下飞机时更觉精神恢复了不少。是炎热的气候加速了我的痊愈吗?或说家国的‘天然’温暖治好了我一半的病......

虽然如此,毕竟身上还是有病的。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畅游颐和园、玩乐于雪上,然后苦苦撑完最后两场演出,再昏昏沉沉的离开北京,回到自己的国家,回家后还在家里病了几天。当病渐渐好了以后,隔天就是除夕夜了。

仿佛昨晚还在做着游西湖、逛豫园、爬长城的梦,一觉醒来,已是年初四了。感觉上像是在两个时空穿梭一样,有时候真会开始怀疑处在哪一‘时空’的自己才是真的...
回来后跟朋友说,自己常害怕跟老朋友见面,可能也是因为老朋友会把你带到另一个你曾经去过的时空,而且那个时空是已经回不去了的乐园,太多的‘时空’同时徘徊于脑中,会叫人太沉重。

无论如何,农历新年,还是见了不少老朋友,一阵嬉闹,道别,回家。回到家,又是一个人面对着天花板,脑中不停闪着记忆中每一个自己穿梭过的时空,明天可能又要飞到另一时空了。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吗?还是只是一直在飘着?......







写于2010农历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