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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July 24, 2011

心山在呼唤

走出新山的入境关卡是需要时间的。

不是因为过关很麻烦,相反,作为一个马来西亚公民,进出境之方便简直可以是我这国民引以为傲的事情。只要走到机器前面,置放好护照,等。荧幕显示护照内那拍得有点怪异的照片。只想到用怪异来形容,拍照时自己刚好眼袋长了东西,后来是动手术割除了。可偏偏拍这护照大头照时是割除以前的事,因此照片里的自己一双天生黑眼圈之上不自然的长出两粒小肿块。我还数次担心因为这双眼袋而让公务人员起疑,当然这个不幸从未发生。

荧幕上显示了照片和自己的资料,在将右手拇指置放在该放的位置,等一下verify以后就得了。前后不到二十秒。



走出新山的入境关卡需要的时间,是因为这建筑物的关系。它很大。换个角度想,这其实感觉还不错,它的大,某程度上体现出一种气派,又可说是一种比较从容的空间感,跟新加坡处处充斥着小岛的拥挤感很不一样。

我过了关,直走,拐进一个走廊,通过走廊通往另一大厅,再通过大厅走出玻璃门走向扶手梯,向下走。然后过一道小马路再走进另一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小店以及小摊子。好几间店都是供人换马币的money changer,还有卖土产的,摆放桌椅卖茶水咖啡的,卖电话的等等。这里空间不大却好像应有尽有。还记得当初这关卡刚启用时这里是一片空旷荒芜,如今已是这么热闹,不由得心头乐了起来。

缓缓地穿过这间sentral (忘了全民,大概是Johor Sentral之类的),走向天桥,就见到对面的City Square,以及左右的大马路了。此时身上发生一种奇怪的变化。我如常的呼吸,每一股气流进入身体竟像是猴子般奔放起来。我感觉本来的肩膀酸痛僵硬好像慢慢松了下来,脚下步伐越来越轻快。看着周围的人,听着周围的人声,心里像是有个沉重的包裹慢慢的自己解开,包裹里的东西一个个掉出来。然而掉出来的东西并没有掉下地上,而是跳了起来。是跳起来还是飘起来其实也很难分辨,或许两者都有。

步入City Square,毫无目的的慢慢晃。我纳罕,为什么同是shopping mall,在新加坡的Orchard Road 或Vivo city 我都找不到这种自在。这种可以自由一个人随便乱晃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自在感,这种我常爱称之为空间感。每个人似乎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过着自己喜欢的步骤、用自己的节奏在做自己爱做的动作、姿势,说着自己的语言。大家都自然的用他们在过着的生活说明他们在活着。

包裹里的东西继续在心里跳跃,包裹不见了,我活过来了。

我在Mall里面跟家人兴奋的谈了两通电话,分享我刚买的Lumix相机,分享在新加坡的生活。听着家人的声音,总觉得是世上最好听的音乐。妈妈仍是生硬含蓄的问候,姐姐那实在又精神的声音(从她声音里甚至可以看到她炯炯的眼神),一向少话很酷的大外甥甚至还不知道我是谁,活泼的二外甥兴致勃勃地分享他在跟表哥一起看Ultraman。
我听着他们的声音,脑子里的放映机播放了姐姐家里大家如常平安生活的画面。
然后我告知了几时回家的日期后就放了电话。
手机屏幕上看到内人传来简讯:欢迎你回来打马了。

我微笑,我回来了吗?好像不尽然,一半的我沉浸在回家(回国)的亲切与喜悦中,另一半的我却是一个重游故地的游客,怀着游客所拥有的好奇与兴奋。

这么说恐怕有点夸张,但我的确有种‘重生’之感。



我只能抱歉的说出心里话,新加坡是一家超大型工厂,或更贴切的说,是一家超级大型的shopping mall,不适合久留,久留则灵魂将被蒸发掉。
何以如此?我无意批判别人的历史别人的政策,这只是我自己在那生活几个星期得到的感想,纯属个人感觉。回想如今马来西亚民间闹得纷纷攘攘的Bersih 2.0事件、赵明福事件等等,虽然大家对国家对政府有很多的控诉(我个人也非常赞同这些个控诉),但我觉得,比起大型shopping mall,我还是以我的国家为荣的,至少这里的人还是活生生的过活。

随便晃了一下,心里一股声音告诉我:我需要阳光。于是我走出City square,映入眼帘的是大马路,也就是阿福路。交通不是很繁忙,对面路边停满了巴士,司机下车在招乘客。

我站在City square门口就这么看着,这里没有完善的交通设备,没有干净得好像每天都换新的街道,但这里有人气,有一种从人体内发出来的能量。或许体内发生的奇怪变化便是因为吸收了这种有机的能量而产生的。

天气很热,我汗流浃背,携着心里那千万个像是孩子般在蹦蹦跳跳的灵魂正式步入新山市,迎接心山的呼唤。


注:我总觉得山是生命的泉源,我们都是从山中来的。“心山”是我自己对新山以至家国的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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