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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March 30, 2011

明年见

清明节匆匆上山来看你。
人好多,好热闹,到处有人放爆竹,咋听之下还有点像机枪扫射的声音。
机枪声包围下,在刚升起的太阳下为你墓碑上的字涂上新漆。
你已经化为尘土,但此时此刻,却觉得与你无比的亲近。
我们在当年覆盖着你的泥土上清理野草,蚂蚁好多,咬得堂弟妹们连声叫苦。
我想是你的护佑吧,蚂蚁都没敢侵犯我。
你躺在这已经七千六百多个日子。
我想,这些泥土的每一颗粒,都有着你的爱吧。真想躺在上面,再次感受你的拥抱。

但也无此需要,其实,你一直活在我体内,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又何须在乎那一尘一土呢?


爸,这次上山比较匆忙,因为我又要出走了。
我要好好地灌溉我的生命。
你走得很早,你的爱我无以为报,我只能好好灌溉这个你恩赐的生命。
你如果真的有超然的爱的力量,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妈,让她仍然感到你的爱,让她不孤独。
我对不起妈,我做不到一个好儿子。我永远也弥补不了这个缺憾,但你知道,我会好好活好我自己,作为仅有的回报。

爸,你虽在另一个世界,但也一定要好好爱护妈妈。
我走了,明年见。

Friday, March 25, 2011

游牧者

早晨,载家姐上班。
天未亮,睡眼惺忪,开车,车内播着joni mitchell
vanished weeds in window jars....  她唱到
tarnished beads on tapestries
kept in satin boxes are
reflections of love's memories....
我头脑混沌一片,随着joni mitchell的吟唱,随着车身的移动产生了飘游的幻觉
我从未仔细听joni到底唱的是啥字,反正听懂了还要进一步思考每个字拼起来过后的意义,吃力,不讨好
只是享受音乐纯粹的优美,或说,凄美吧
听到joni这张唱片,脑海中多多少少就会浮现加州洛杉矶与三藩市的画面
无他,只因唱片是在洛杉矶的Borders书局买的


尤记得独自在三藩市的hilton酒店房间内,播出这张唱片,同时换衣服,打开行李箱取出衣服、书本、洗发精、剔胡刀....... 随便整理一番。加州气候当然比赤道上的马来西亚冷得多,只是当时气候算暖和,白天还阳光普照。
呼吸着偏冷的空气,在房间内随便走来走去,灯光黄色的,听着音乐。
很好,感觉很好,没什么特别,就是因为没什么特别,因此享有自在。
远离出生地,远离家,来到这个陌生地方,我反而沉静了下来。
没有了很多很多有的没的包袱,我躲在这个昏黄的房间,站在自由的土地上,安乐活着。

离家,从当初的不舍、寂寞,逐渐变成现在的自由、自在。
有时,我真的不想再回家了。
家,是暖的,然而家,却比任何陌生地方供应更多的孤独、寂寞。
漂泊中,我扩大了心里的地图,我显得更渺小,渺小的我变得精力充沛,驾着筋斗云四处云游,唯恐在有生之年无法踏遍天下所有可以立足的土地。
回到了家,却觉得怎么家比自己更渺小。
我的视觉突变了,我的视角看不到家人眼中景象,反之亦然:
我望天:瞧!那云!
母看地:看!那尘!
我回不去了,母出不来了。
我们俩共存于家里,我思我的云,她清她的尘。我们俩,都聋了,听不到彼此。

我又要出走了。六年了吧,每次回家都很快迎来下一个出走日。
刚回到,行李箱放在一旁,我凝视之,心里在盘算什么时候又要收拾行李了。
我与家,我与母,渐行渐远。


joni提醒了我,那一天踏足加州,我便已经把部分的心留在那地,交换回自由的美好回忆。
joni的音乐解放了我,让我回归野狼、老鹰本尊,驰骋于心里的广大地图中.......
家姐上车,或许也被joni的声音感染,她匆忙的上车,却没有说什么,静静的听完了一首歌,仿佛joni真能平复她焦虑的心情。
然后,才动手按唱机按键,转听电台。
驰骋了一会,鹰、狼引着我的身体专心开车,也听听电台。
清晨,电台传出来的,是喧哗。主持人挤出精力充沛的声音有说有笑,笑多于说,或许他们也意识到自己的词穷、言语空洞、肤浅吧。但愿他们真能意识到。

喧哗,喧哗,我们一定要这么喧哗才叫做精力充沛正面能量活泼有力吗?
我只想听joni mitchell,听世界各地不同地方不同文化的民谣乡谣。
我只想继续当个游牧者。

Friday, March 18, 2011

买票

开车往理发店的途中,眼前正要经过一个路口,突然想起下个礼拜南下新加坡的车票未买,反应比大脑还快的右手中指随即挑了一下方向灯。伴随着一闪一闪的绿色箭头灯以及其发出的节奏平板的嘀嗒嘀嗒声,我向左转进了那个路口,沿着山路,朝向芙蓉第二终站开去。

绕了一圈,没有车位,我心里暗骂,堂堂一个巴士总站,怎么车位这么有限,害我被逼泊在隔了两条街的车位,必须步行一段距离到车站。同时我提醒自己缓缓地深呼吸,保持气定神闲 --- 活在这个国家,太多令人抓狂的事都有可能在前头等着你,必须学习镇定来随时应变。
走在满地都是垃圾的巷子,步上布满灰尘的阶梯上,仿佛来到了建到一半被停工的未完成建筑物(这种被弃的建筑--我称之为幽灵建筑,在这国家是俯拾皆是)。四周仍存留着前一晚狂欢过后的痕迹---这地方叫era walk,到了晚上就是芙蓉少有的夜店。夜晚的狂欢余下的痕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是颓废,恰好正要下雨,更显出此地的阴郁。实在很难相信这是个新区。
这是我们国家的经营模式--开发了以后就任之‘天生天养’。


证实第二终站暂时停用是在离开时看到的一小张‘布告’,而且只是其中一家巴士公司发布的,不是公告。之前看到停放巴士的地方正在整修,以及买票柜台都相继关门,还愣得不知所措。不过还好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习惯了本土政府(无论联邦还是州政府,尤其是天枰派当家的)几乎接近‘无为而治’的‘人民自己吃自己’式的处世之道,知道不能相信任何人只能‘靠自己’这个道理。
就这样,巴士总站停用,没有公告,没有任何负责人在场告知或引导,全靠自己去发掘。

开车到旧的第一终站,总算找到买车票的柜台们。

含蓄的雨终于下了决心,倾泻而下。我站在第一终站,愣着。
不是因为这里也停用,而是因为被吓到。这里竟然变成了拍‘蛊惑仔’的现场!?
非也,只是走到了一排巴士柜台细看时刻表时,竟不停被人叫嚣、叫阵!
当然,不用细听,也知道那并非叫阵,要吗可以称之为‘叫票’-- 一大班年轻人不停在向你招呼叫到‘pergi mana!? pergi mana!!??......  Singapore!!?? Singapore!!??.... you nak pergi mana!!??(不耐烦地).....’ 等等。
经验老到的我当然不会听他们的,跟他们买票。虽然他们不至于是骗子,但货不对版的车票我确实碰过很多次 --- 就是说好几点开车的,结果要等多一个小时之类的。
我坚持不理他们的继续看时刻表(其实也没用,因为那儿的时刻表压根儿靠不住,比较像是纯粹为了告诉你它是时刻表而存在的,准确度是零),这些个‘非常努力工作’的年轻人们还锲而不舍的拼命追问,一些没找到人追问的甚至毫无理由的乱乱大声呐喊逗趣。整个车站,乱七八糟。

我看着这座我成长的家乡的巴士总站,我连摇头也摇不起来了。
我不是个洁癖的人,我不介意落后,甚至不太介意脏。
但至少,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有文化的、文明的社会吧。


买了车票,看一看票上写着Singapore的字样。
我,还是继续漂泊、流浪吧。

Sunday, March 6, 2011

大野狼小狐狸




我们默默看着远方
看着流动的溪水发呆
看着石头上站桩练功的鹤
看着我们的未来

然后我们回头...



宝贝,是时候了~

放水吧!

(不久,大野狼和小狐狸开始泡温泉...)

Saturday, March 5, 2011

还是量力而为吧

正要开始打字,对面传来爆竹声,cue得这么准,有时生命中的巧合度真是很奇妙。

来到澳门,酒店上网要至少澳币55元一个小时,差不多20++马币;来到剧场几番搜寻好不容易才找到文化中心的wifi,可是演员休息室内竟连不上线搞到要拧着电脑像皮条客般坐在走廊上Google,Facebook。
不过这样也好,上网的难度带来的不安逼着我回了几封迟回的email。

现在,第一次,我在外头公园,露天上网。原来在澳门,只有公园有免费wifi可以任上,如果不是澳门学长告知,我还不懂呢。

2011年,农历新年将过完之际,便提着行李出走了。从西马飞到东马,再与小狐狸从东马飞向我们的爱情萌芽地--台北。十天的爱情灌溉,尽在台湾:西门町、台北车站、乌来、淡水、台南...... 还有7-eleven、全家、OKmart等非常便利的便利店..... 还有很多很多。
我们都已经默定,每年都要来台湾朝圣了。
喜欢台湾,原因很多。喜欢台湾多过马来西亚的原因,也很多。这与文化归属无关,要说的话,其中一个原因是:至少不会时常觉得被骗、被刁难、被剥削、甚至,被遗弃。

接着,回去东马,与小狐狸共渡生日。遗憾,小狐狸的生日过得不开心,原因很多。我想,不是我要赖,其中主要原因,是家、是国。这是长期累积的积重难返,无论是狐家还是马国。在一个没有保障、剥削创意与自由的家国,要舒舒服服的过一个生日是何其难啊。
当然,我也难辞其咎,我爱小狐狸,却放不下我自己。执着堵着了我的心,听不清也看不清内人的痛。
不知这是启示还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一回来马来西亚,我们都变得拘束多了。那也不要紧,毕竟假期结束了。要紧的是,我们,都变得不大开心,内人的部落格内容明显不像在台湾时写的那么开朗了。我呢?变得压抑、敏感。

我们生活的那个环境,叫沙漠。因此人人渴望绿洲。我们呢,我们也渴望绿洲,而我们更执著于还原它的真正身份---天堂。
多年前,我们的上几代人就是因为追寻天堂而来到这块土地。然而,也是命中注定,这些四面八方的人来到,却反而把一个安乐优美的天堂蹂躏成沙漠。我们,是蹂躏者的后代,如今饱受委屈,或许是报应吧。
但,如果称那种蹂躏是罪的话,我们接下来的一代又一代,身负的便是做出改变,去赎这个千古之罪。

话说重了,但这也许是鼓励自己的一种方式吧。



回到现实,如今坐在这座澳门的公园里,心里烦的,是未来数个月的盘缠。
工作不稳定,身体漂泊不定,收入时多时少(总的来说还是很少的),这是自由的代价吧。
前面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包括跟小狐狸一起去做的事。
可是,摸摸口袋.........
想起李嘉诚的名言。
还是量力而为吧。

小狐狸,希望你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