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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March 5, 2012

来到避世的地方,做出世的梦

为了让自己少带一本书,匆匆读完卡缪的异乡人。然后,带着约三十公斤的行李箱,十公斤左右的背包,来到了遥远的对岸。自己于是成了异乡人。

这是国家的另一块大陆,不是另一块大陆上的异国,我时常这么告诉自己,这样自己就不会有太大的异乡感。然后,就相信了,我并非异乡人,我是跟大家一起长大的,只是我们之间距离稍微远了一点。

但是,很多事情无论你怎么努力说服自己去相信,还是会有很多外在力量把你推向质疑,甚至自我推翻。当你发现作为同一国家的国民,你竟然需要工作准证来在此地干活,并且无签证只能逗留90天。

当然,这是制度,制度一向是人为的一种划线游戏,将生活、将一切具体的划线划分,方便管理,方便料理,也方便清理。然而制度的线多数是画在纸张上,对我而言它不足以把我划分成“外国人”这个标签。

不过所谓外在力量,并不止于一张制度纸,还有来自生活的种种因素。

当那些长得像华人的面容突然对我说我听不懂的马来话,当那些看起来不像马来人也不像华人的面孔跟我说华语,当我跟他们沟通时对本土马来语的不解以及对本土华语口音不明还要求助于坐在旁边的朋友,我有点无奈的告诉自己,我是异乡人。




有些地方是让你出世的,有些地方是让你避世的。那些让你出世的地方,似乎你一踏足那边,就感觉自己在接触世界了;而那些避世的地方,却像原始森林,进去以后就与世隔绝,你可以在山上、树上安逸的筑起自己的草屋、木屋,隐居起来。

我来到了避世的地方,做着出世的梦。我成了外来的垦荒者,是当年被卖来挖矿的华人,是当年搭船风光登陆的英国人。当然,我身无分文,比较像是挖矿的。
我继承不了爷爷的kopi工作、乩童能力,继承不了爸爸的厨艺、帅气、音乐才华、运动才华,我只继承了他们的漂流。

妈妈说,发现怀上我的时候,爸爸正要启程到这个彼岸来“垦荒”,来发展。知道肚子里有了我,本来要跟着爸爸来的妈妈,就惟有留在那块家乡安胎,只有爸爸独个来的。

在飞机上,带着乡愁的我这么想:或许爸爸在此地留下了一些东西,而命运这东西把我带过来,寻找那个东西。从来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甚至连爸爸也不知道,是这个东西在等待我。

或者我早就该来了,在妈妈的娘胎里,我早就该来了。但我没有。娘胎里的我于是抱着遗憾钻出母体形成后来的我。常觉得娘胎里成了形的我其实有着高度但又缺乏理性的思考力,接触世界过后,就因着世界的虚虚实实而蜕变成了属于这个新娘胎的人类。如昆虫般,化蝶以后应该不会再记得毛虫时代、蛹时代。
娘胎里的我那股遗憾,随着我的出世渐渐蜕变成某种潜意识,蓄势待发。如今,它的梦想成真了。但每每梦想成真之时,我都会忘了初衷,潜意识也一样。


所以某程度上来说,我或许是懵懵懂懂的来探寻一些问题,或许也寻找一些答案的吧。
表面上我是来搞戏剧的,然而,戏剧的本质之一便含着探索的意味。

好玩的是,很可能穷尽一生,无论是避世还是出世,只为了搞清楚自己是谁。

而往往,都是徒劳的。因为这只是个假设,这个假设是否正确,到死的那一天,也未必知道。

1 comment:

  1. 加油啦!在异乡打拼是真的不容易,但有心什么事都不难!Btw,在沙巴工作也要准证?我真是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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